過去捏造





　　「你這孩子怎麼老是道歉呢？」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年輕少婦嘆了口氣，他看著眼前的長子發現甚麼也說不出來，只能嘆氣。長子抬起頭，表情相當不安幼小的身體顫抖著，似乎風大一點就能把這孩子吹倒。如此可憐的孩子，可是為什麼？無論說出怎樣的話語都會得到相同的回覆，一連串的「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感到疲倦，深深的疲倦。

　　「哥哥為什麼要一直說對不起？」面對次子的疑問他發現自己答不上來，為什麼？他也想知道。他忍不住加重抓住裙擺的手，直到感受指甲陷入掌心時才回過神。他是觀音坂太太，育有兩個孩子的母親。

　　「好了，去洗手吃點心吧，今天的點心是蜂蜜蛋糕喔！」觀音坂太太溫柔地笑著輕拍兩個孩子的背溫柔地催促孩子們洗手吃點心。

　　觀音坂獨步是個奇怪的小孩。他看起來和其他孩子沒甚麼不同，不特別高也不特別矮，體重不重也不輕，體育學業沒甚麼特別亮眼的，是個位在平均值的孩子。

　　除了一點，他沒有朋友，一個也沒有。沒有任何一個特別交好的對象，提起觀音坂大家第一個想法都是怪人，很擅長道歉的怪傢伙，不受女孩子喜愛更不受男孩們歡迎。



　　「喂觀音坂，自由研究你有寫吧？把作業交出來！」

　　暑假過後第一天上課時，班上的壞小孩山田發現自己忘了做自由研究。他原本想研究飛機，後來成天玩著玩著把作業全拋到腦後。他一想到會被導師責罵可能還要做好幾周的值日就苦了臉，這時觀音坂剛好走了進來。導師小林是位上了年紀的老先生相當嚴厲，同學們都很畏懼他。

　　當觀音坂進門時，山田腦海中出現一個壞主意。山田的音量很大，立刻引起班上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齊齊把目光轉到山田和觀音坂身上，一臉看好戲的模樣。觀音坂覺得相當不自在，他不喜歡這樣被人圍觀也不喜歡山田盛氣凌人的模樣。

　　「我做了，但是不能給你。」

　　「你這小子說甚麼啊！」觀音坂的聲音其實不小，但在山田的襯托下卻猶如蚊子般微弱。

　　旁邊傳來同學們的竊竊私語「我猜觀音坂要道歉了。」、「肯定的吧瞧他那沒出息的模樣。」雖然音量很小卻一字不漏地傳入觀音坂耳中，他畏縮地低下頭。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請不要生氣。」

　　「廢話一堆趕快把自由研究拿出來。」同樣被圍觀山田也覺得周圍的視線讓他不自在，為了掩飾自己的焦慮他大步向前揪住觀音坂的衣領，模仿在電視看見小混混勒索人的樣子。

　　「對不起，但是不能給你。」儘管發怒的山田同學很可怕但是觀音坂還是拿出勇氣拒絕，這時他抬起頭用著堅定的眼神拒絕對方，儘管很害怕。

　　無料這個舉動反而更進一步的激怒山田，加上圍觀同學的推波助瀾。「你看山田的臉都漲紅了，太好笑了吧超生氣的。」、「是啊是啊連個觀音坂都搞不定，還以為他多厲害。」

　　「你說甚麼？」山田的拳頭高高舉起，剛好遮住日光燈的白光。此時觀音坂的腦中只有「慘了要挨揍了。」除此外沒多餘的想法，他傻愣著甚至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

　　一秒、兩秒、三秒，拳頭始終沒有落下來。

　　「老師來了──！」不知道是誰發出的警訊，同學們很快地回到座位上乖巧地做自己的事，山田嘖了一聲。

　　「觀音坂你站著做甚麼？」小林老師拿著點名簿走了進來，看觀音坂傻站著問了一句。

　　「對不起、對不起我立刻回去。」



　　觀音坂回在座位上時發現隔壁桌姓氏同樣很難念的伊弉冉突然對自己笑了。觀音坂沒有回應只覺得一頭霧水，雖然伊弉冉的笑容很好看，很像故事中的小王子又像太陽般溫暖。

　　拿出作業等待老師檢查的同時觀音坂開始發呆，他忽然發現起剛才那句「老師來了」是隔壁的伊弉冉的聲音，等下得和對方道謝才行。

　　抓到時間和伊弉染道謝時已經是放學了，窗外的天空一片橘黃光線有點妖異地落入屋中，觀音坂站在陰影處掃著地而伊弉冉剛好站在夕陽光下。觀音坂看得入神，他覺得很美很好看伊弉冉整個人像是在發光，好像是光芒本身。

　　後來他才發現那是天大的錯覺和誤會，一二三比起太陽更像黃芥末。

　　「今天早上的觀音坂超～～～超厲害的喔！」

　　「沒有的事……」

　　「你又要開始了嗎？」伊弉冉說出奇怪的話，他平常看起來傻傻的但這時眼神卻非常尖銳。

　　「其實我知道喔，因為一直看著。不管早上的事情還是別的事情，你每次道歉的時候都……」說話的同時他邁出腳步，由光輝下走入了陰影當中。

　　「你一直都是……」



　　觀音坂沒聽清楚伊弉冉最後說了甚麼，當他注意到時自己做了相當衝動的事情。他忽然把伊弉冉推倒在地然後自己坐了上去，兩隻手掐住伊弉冉的脖子。「哈哈哈──」教室裡傳出了伊弉冉的笑聲，他挺起上半身抱著觀音坂。

　　「獨步你真的好有趣，我們當朋友吧？」

　　「別鬧了。」

　　「好啦獨步步不要害羞～最喜歡你了！」



FIN